11月1日,第一次和媽媽從台北搭車回奶奶家,

在車上我們聊了不少,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和媽媽這樣聊天了,

從上大學到現在,許多年的時間,我們各自住在不同的城市,

小時候不懂事,總覺得媽媽管東管西,太嘮叨了,

一直到這幾年,才看清楚媽媽有多辛苦,但是離開久了,

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她撒嬌,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我真的很感謝她。

回奶奶家住了幾天,本來打算星期三回台北,媽媽說:都回來了何不多住幾天呢?

好吧,反正都回來了,就多留兩天吧,

原本星期五的下午打算要回來,早上就接到電話。

是媽媽打來的:請問妳認識這隻手機的主人嗎?

我:我認識啊,請問你是?(心裡想,媽怎麼那麼糊塗,把手機搞丟了嗎?這年頭詐騙集團那麼多!真不小心!)

對方:我們這裡是彰基急診室,請問妳是她的誰?

我:我是她女兒,怎麼了嗎?

對方:她出車禍,現在在急診室,麻煩你們來一趟!

我:好的,我們馬上過去。

下樓後,奶奶問發生什麼事情?我說,彰基打來說媽在急診室,出了車禍。

奶奶說:她才出門半小時,怎麼會這樣?

出門半小時?那麼不是在我們家附近這間彰基了?我馬上回撥媽媽的手機,

對方說,是雲林分院....

和爸爸馬上跳上車出發,到的時候已經是快一小時後了,

我第一眼見到媽媽,她滿身是血,當時做完了初步的檢查,

醫生說她腦部有嚴重的撞擊,顱內出血,因此壓迫腦以致於偏移約1公分,骨頭有裂縫,

這種情形需要緊急手術,但是媽媽還認得我,意識清醒,所以可以再觀察一下,

可是不管現在情況怎樣,隨時可能惡化到不醒人事,這一點需要跟家屬先溝通,

有時候家屬會怪醫院......說了一堆,我多希望我聽不懂,

我看著媽媽,頭部包紮的紗布被血溼透,馬上,她被轉到加護病房,

在外面等待的時候,我打了電話給小姑丈,跟他說媽媽發生的事,

請他替我們禱告,我想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...

我和爸爸終於能進去看她一下,接下來的四天,

我們一天只能見媽媽兩次,一次半小時,

出加護病房時,遇到了媽媽的主治醫師,

他說額頭和臉頰的撕裂傷由於需要全身麻醉,暫時還無法縫合,

因為隨時可能要做腦部手術,

我和爸爸不知道能說什麼,我努力想擠出一句話或一個問題,

可是好多問題,我不知道從何問起?

爸說:請你做最適合她的處置就好,該怎麼做,就怎麼做。

醫生也許看到我們這樣,說:別太擔心,還是有人不需要手術就這樣慢慢好起來。

是吧!我真的這樣禱告。

接下來我和爸爸去警局處理車禍後續的事情,

在她完全變型的車上找出她的皮包,

方向盤下的那一大灘血,我卻一直忘不掉...

從血泊裡撿起鑰匙,我不敢想像當時究竟是什麼情形?

回到家裡,其實離起床只有5小時左右,可是我卻好累好累,

我躺在媽媽的被窩裡,想藉著這樣感受到她,

我終於忍不住,不停的掉眼淚,

我不敢相信我的母親可能會因為這樣離開我,

我不敢相信一切那麼突然,完全沒有跡象,

媽媽說晚上回來吃飯的話還在耳邊,我卻不知道她何時可以回家?

躺在床上,我想究竟我能做什麼?

我無法變成醫生給她最好的治療,因為我什麼都不懂,現在要學,似乎也太慢了。

我無法親自去找上帝,請祂幫我個忙,

然後在祂面前等著,直到得到祂肯定的答覆。

我不知道她能或不能渡過這個難關,

我絞盡腦汁希望找到我能做的任何一點事,沒想到,我竟然只能等待。

這時突然我想起誰說的:並不是我們求,就馬上能得到應許,在懇求到得著的中間,

我們需要安靜的等待。

嗯,或許這是上帝跟我說的,我突然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信心,

似乎祂答應我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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